在南京的这几天,除了第一天,都落了雨。周一的雨最凶。总统府里,我们只爱逛园子,对居中的煌煌正堂少了几分好奇与憧憬。汉白玉的石头水缸还稳稳蹲踞在院子里,见惯了凄风苦雨。我们两个人像傻子一样,撑伞矗在雨里,不慌不急,行人前后穿流,我们就痴痴傻傻的守着石缸等水滴落下的瞬间。
石缸的背后是古雅的木制小屋,有厌仄的走廊和荒绿的植物。蒙蒙的天空里垂落下的雨丝,挂在眼前,当时脑海里想到的竟然是《英雄》中长空与无名雨中之战的场景。一点点莽苍,一点点拙朴,像是历经风霜的老人心里不愿言说的隐痛。
两只伪装成重口味的小清新,逛雨朦朦的园子。路过一个圆拱门,看见花盆里有荷花,我擎着伞在雨里淋,等到差不多时便将伞撤回,置于荷叶上方,雨水顺着伞角滴落在荷叶上,积聚到一定程度,圆咕隆咚的水洼就会压着荷叶往下坠,霎时坠落的水滴分外可爱。
继续走走停停,在一堵白墙前留驻。枝蔓爬满了山墙,喇叭花还是牵牛花,我是不懂的,总之是好看的花伴着苍劲有力的枝,与墙恋着爱着,不愿分离。
路过一家茶馆抑或是咖啡馆。湖边落坐,风骨宜人。推门进去是一架多宝阁,匠心独运摆放了很多精致好看的器物。多宝阁背后是一座旧式圆桌,大理石桌面,圆凳,有情有韵亦留给我们想象的空间。凸进去的地方,是凭窗留出的座位。坐在中式木制椅子上,背脊挺得直直的,气度也牵带着沉潜敦厚下来。檀色的木棍支起老式窗户,空隙里透进阴天雨云中泛出的光,雨还未哭够,水面上依旧跳着欢快的舞蹈。
进屋来时脚上沾着水,坐下来喝茶时无意中瞥见屋门口的几个脚印。所谓敏感与细腻,大约是人容易沉迷安逸在不变的环境中昏昏噩噩茫然不自知。若触角灵动,心思纯净,当环境变化时,那些曾经默然错过的闪光才又会铺满眼帘,叫人欢喜或哀愁吧。
转车去植物园时,门口积水很深,左躲右闪才免于踩到水。周一,去游园的人很少,偌大的园子只看得到两三个人。仿佛是包场独赏,这种机缘享受很难得。进园没多久,从小路上去,在路边看到一条水带,枯枝败叶,绿意新芽,漫漫洒洒的敷落在水面上。
只见这一幅画面,已经叫人从水泥都市的迷思里跳脱出来,进入到清新质朴的自然之美中。水声潺潺,至清至柔,乌云笼罩下的树林,别有番景致叫人流连忘返。俯下身姿,放下得失心,或许换个角度,庸常景色也能变幻出新鲜的味道来。
缓步前行,没多久就听得头上嗡嗡作响,雷声从远方裹挟着威怒仆仆而来。天越来越暗,我们害怕被雷公爷爷惩罚,赶紧加快脚步,寻找可以避雨的地方。途中经过一座枯楼,杂草丛生,不见人气,有点小怵。愈往前走,愈发现前路漫漶,心里有点慌张。刚绕过一角,惊见密林深处空荡荡置着一座沙发,独座,破旧,那一刹那,真似恐怖片般悚人。
慌不择路,我们愈走愈乱。茫茫乱闯,其间还被一只小狗追得落荒而逃。眼见雨势变大,在半路上遇见一座荒芜的走廊。我们停在走廊里躲雨。走廊的前方是一座池塘,方方正正的池塘里浮着睡莲,雨滴打在平平如镜的湖面上,顿时吵闹喧嚷起来。
新绿旧绿都是绿,尤其是蒙上细纱的绿分外娇艳动人。走廊里只有一处可以避雨,其他的地方都淅淅沥沥挂着水幕。墙上柱上顶上,缠着各式花草,鹅红嫩绿的泛着凉夏的气息。
待到雨势渐微,我们决定离开植物园。走到要出园时,回头望路及路旁的树,空无一人,静谧深幽,别是一番好画。
今天是七夕节,某童鞋远在异国,无法相聚,作腐文碎语,遥祝安康,顺遂静好,也祝大家七夕快乐,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