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只眼睛看世界

读《侯孝贤电影讲座》,第110~第111页有段话:

这里提到一个所谓的眼睛,这种眼睛我叫它第三只眼……后来看了《从文自传》,看了以后,那种观点其实就是种眼睛,所谓第三只眼睛。

我常常说,假使是在以前比较传统的社会里面,男孩子跟女孩子是不同的,女孩子会有这种眼睛,男孩子反而没有,但因为我的家庭环境,所以从小我就有这种。

你想想看,我12岁时父亲去世,16岁时我母亲去世,经历了这些你眼前看到的事物,你那个眼光就似乎很客观的,一直在看。这个是蛮重要的。

如此一来,看事物才会有一个俯视的角度,一个宽广的角度,不然你投入得太进去,反而没办法处理。这种养成其实是在无意中形成的,不自觉的就养成了这种眼睛。

有回我和丫头聊到我所谓的那些感受力,对生命与美的那种审美能力,大概是从我奶奶去世的时候开始的。我一直觉得,我之前的生命里,并未有很多思考与表达我所谓的感受的时刻。那些时间仿佛被橡皮擦抹去了,又好似被上帝刻意的稀释了。

我一直不相信我现在的这种能力是来自于被丫头所说的被抚摸过的灵魂,这是丫头谬赞我的话,出自真心却太让我害臊。我自己倒是觉得,一切当下的种种果必定来自前面种下的种种因。读到这一段,我突然发现侯孝贤讲出了我一直以来困惑的问题。

我和丫头聊到我表达自我的方式,是触发式与反馈式的。我相信,之前人生的所有触感都积累在我心里,但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很好的契机和很好的表达方式展现出来。就像侯孝贤所言,这些所有的感受,是我的第三只眼睛看这个世界的纪录。我和侯导一样,需要在交流中提取我的记忆和感触,那些俯视的、宽广的角度所摄入的种种思索。

经历了类似侯导的亲人去世的生命经验,我们就会不自觉的形成这种客观的视角。侯导的表达方式是影像,而我可能是文字和与对的人聊天。和丫头聊起这些东西时,尤其是聊起某些具体的情境和事件的感受时,我被她的吉光片羽所吸引,并挖掘出深藏在我内心深处种种已然酝酿许久却不曾倾出的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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