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搞哲学的人和事儿

实话实说，我对那些搞哲学的人，绝对没有半点不敬，只不过以下的东西是我信手敲出来的，哲学神马的我真是一窍不通，所以可见也都是写没什么营养没什么价值的吐槽了。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今天在豆瓣上看到fateface老师推荐这个帖子（虚无主义vs泛灵论），就点进去看了一下。要知道，fateface老师一直是我很喜欢的一位智者，也是我豆瓣上关注的那些牛人中的一个。看完这篇文章，直观的感受是写的蛮浅显的，比喻比较生活化，尤其是最后两段，让我想起了再布朗大学读博的mujun同学的博文。
mujun同学是复旦社会学系的才女，在理论方面有很强的功底，你知道，我一向对理论上强悍的人很佩服，尤其佩服的是mujun的逻辑思维能力。这个帖子里最后两段提到

抛弃本质主义即可避免这两种荒谬处境：是否存在某个叫“人性”或“民族性”的东西并不重要，对于怀疑论者来说，承认某种实在性，仅仅意味着，他认为引入这个概念，可以让他更好的在某个结构层次上观察和谈论世界，比如“民族”，这个概念可以让他更好的理解，为何某一时刻一大群人会涌向一个征兵站？或冲向一挺重机枪？或在脸上和屁股上刷上三色图案？假如对此有所助益，那就够了。
就方法论而言，识别或界定什么椅性，人性，民族性之类的东西是无聊的，重要的是语义约束，即，某个概念是否可以置入某种句子结构的某种语法上？比如是否可以成为某些谓词的主语？换句话说，只要我们没糊涂到把民族用作“思考”和“拉屎”的主语，那就够了。

这两段和mujun一直倡导的某些观点不谋而合。至于mujun是如何阐述这些观点的，在她的博客里一直都有提到（虽然博客最近停了）。我提起mujun主要是为了讲到她的某个观点，也就是倒数第二段提到的说法。我们阐述某件事情，引入一个概念，是为了更好的在某个结构层次上观察和谈论这个事情，而不是为了通过概念划分立场，下判断。
每次提到这类的观点，我都很纠结。纠结的原因有好几点。一个是因为，我对哲学几乎是一窍不通，所以谈及这类话题，我总是深切的觉得自己无法融入到他们的话语体系中，只能在外围打打擦边球。而且理论知识的缺乏，使得我的思考和表述都无法形成逻辑严密的体系，对自己观点缺乏论证，最终导致只能抛出观点而无法实证观点。另外一个原因是，我始终害怕对于这个问题的讨论会让我掉入到工具理性的范畴。就像今天这个帖子里，fateface老师对我讲的

mujun也是反对本质主义思维方式的。怎样才是不本质主义呢？在我看来，是实践。就是能当椅子用的，就可以称为椅子，但也许我能把某物当椅子，其他人不那么看，没关系，这是可以讨论的。看来我是个功能主义。

以我工科生的立场，我实际上是蛮喜欢做一个功能主义者的。但功能主义的另一重指涉，又会牵扯到功能至上的表述，而功能至上，岂不是和工具理性有一定的相似性，都是追求事物的最大功效，以工具崇拜和技术主义为最大目标。后来SWX的观点，又让我对这篇文章有了新的感受，想要重读一遍继而挖掘其中的表述和理论上的深意（囧，总觉得我老容易被别人的观点左右）。
基于我的逻辑性比较差，只要把重读之后的一些想法用数字编号的形式记录下来，这些吐槽也许有意义，也许无意义，谁知道呢。
1、这篇文章最大的特点就是语言平实，深入浅出，以我对学哲学的人的了解，他们更多时候是喜欢通过概念和逻辑论证来分析一件事儿，而较少用打比方的方法来探讨严肃的哲学话题。就这个现象或者事实，我其实处在一个两难的位置上。一方面，我觉得哲学其实是一个挺有趣的学科，虽然很绕人，但是它对我们了解世界和认识世界还是有莫大的帮助的。它构建起我们对外部世界认识的渠道和方法，并促使我们思考一些本质的东西，从这个角度上，我就蛮喜欢哲学，继而喜欢学哲学的那些家伙；但是从另一个方面上讲，它的门槛又很高。除非对它的话语体系有一定的了解，对其中涉及的诸多概念有广泛的涉猎，不然你始终是个门外汉，徘徊在整个体系之外而无法被纳入其中。它对语义的分析，对概念的依赖，以及对表述方法的考量，决定了它不是一个容易被大众接受或喜爱的东西。
2、就第一点，我就联想到，一个注定受众是小范围人群的东西，有没有存在的价值？或者说，它存在的价值到底是为了满足小部分人群的智力优越感还是引领大部分人群的认识观还是说这两者之间本没有什么必然的鸿沟？就第一点来说，我常有一种感觉。即学哲学的人，尤其是那些真心热爱哲学的人，会不由自主的散发一种精英感和智力优越感。我倒不是说这有什么不好，但是从我朴实的认识出发，我更倾向于哲学是先验的知识，但不是高高在上的蟠桃，惠泽众人要比孤芳自赏来的更有意义。
3、精英感和智力优越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果联想到这个社会的现状，我到更倾向于我们需要精英阶层，而且需要的是那种有自我清醒认识的精英阶层。回到第二点里讲的东西，学哲学的人，总给我的感觉是他们会不由自主的表现出一种态度和一个观点，即：我们是严肃的一群人，我们喜欢探究真理，哲学不是简单可以讲清楚的东西，需要一定的基础才能沟通，如果你没有这个基础，和你讲这些东西也是对牛弹琴。本质上我会承认和认同他们的这种说法，客观上我也能理解哲学的探讨确实需要一定的基础，不是是个人就能对话的，你得先有思考的兴趣，再有自己的判断，还得在表述上有一套较为严密的逻辑而不是感性的抒发自己的情绪。
4、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我又会觉得他们有一种宗教的殉道感和救世主情节。当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表现出这种状况，我讲的只是一小部分人，同时，我也就事论事，不涉及人身攻击。以我浅薄的认知，我猜测这种情结主要是因为个人的追求不同。拿我做例子，我是个美学的追随者，喜欢发掘世界上的各种美好，所以属于那种随遇而安，随性而为的人；而学哲学的一些家伙，是那种严肃的，试图解决人生重大迷思的一群人，因此他们更多体现出精神上的高标准严要求，同时还倾向于严肃的说教。

5、这时候，就会出现两种不同的对认知的态度。我的态度是不严肃，接受并赞美精神世界的多样性，而某些哲学爱好者的态度可能就严肃认真的多。接踵而来的情况就是有利有弊了。好的方面，我的这种生活和认知态度会让我的性格更随和，包容，容易与人相处，坏的方面即是缺乏深度；他们的生活和认知态度会让他们更严肃，较真，但在智力的训练和对世界的认知上，要深入和严谨的多。我不好讲这两种态度谁更好，更有利（这肯定是功利主义和虚伪成功学的讲法了），反正大概我们只能成为某一种人而不是所有人吧。

6、抛却态度的讨论，回到第二点和第三点，我的观点是需要精英阶层，而且是自我认知清醒的精英阶层。我在第二点里提到，两种存在价值之间是否有不可逾越的鸿沟？我是倾向于没什么天堑这种说法的，就算有，也是持有这两种价值观的人的理念之间的鸿沟，而不是价值本身的鸿沟。自我认知清醒的精英阶层，在我的理解，是希望他们某些时候，能放下身段，运用自己在哲学方面的理论知识，采用浅显的方式将一些人类经验中常会出现的迷思和思考普及给普罗大众。在我看来，这种行为的教益更大，而且，将复杂的东西用简单的表述出来，并让大部分人搞懂，这本身也是极需要功力的。

7、这里又牵扯到一个刚刚谈过的东西，即哲学的特殊性。它的话语体系是建立在许多哲学概念的基础之上，估计很多真正学哲学的同学肯定会讲，它不是可以用简单的方法能表述出来的东西，而且一旦试图用比喻这种方式阐述哲学思想，它必然会沦落到心灵鸡汤或者箴言谚语的窠臼里去了。

8、提及这样一种普遍存在且具有广泛市场的观点，我就联系到另外一个观点：即真理存在的独立性。当然，这是我这种土鳖毫无哲学知识的人的不准确讲法。我的意思其实是，我们是不存在所谓独立的真理，或者讲所谓纯粹的真理的。任何一种表述，语言，都是给真理穿上一层主观的外衣。话语的表达本身就是一种观点，简而言之，传媒或者媒体方式对某个观点的呈现，它本身就是一种观点的外化。你不可能脱离表述而让观点纯粹的存在，因此你的每一种解读都是一次主观意义上的对真理的扭曲。到最后，我就一直怀疑，到底存在不存在所谓纯粹真理？（我是觉得不可能存在任何纯粹真理的，当然，我也不太懂，就是瞎白活这个东西）。

9、扯远了，回到文章本身。文章里提到虚无主义和泛灵论，并将这两种理论归结为本质主义。这又让我联想起一个我有点排斥哲学的原因（其实我就是没搞哲学的这个智力嘛，哈哈），即主义之争。很多时候，哲学上的阐释和辩论都是建立在各种概念之上，而其中很重要的一块内容就是主义之争。主义之争，某些时候又会演变成一个我不愿看到的场景：即划分立场，妄下判断。概念这个东西，它有个好处是，如果它表述的越精确，那它对事物的划分就越具体，继而被划分的对象之间就越无法共通，因为它保留了共性，利用共性来区分特性。这样，对事情的判断就会变得容易，因为你只要去寻找共性，区别特性，就可以很容易的划分立场，划归阵营，因而做出判断。

10、提到第九点，就不能不提到概念的适用性（当然，都是我这种毫无哲学理论基础的人的瞎想啊，大囧）。我们谈及某些概念，首先要做的，大概是要确定概念的适用范围，不同语境下，概念的使用也会不尽相同，忽略对语境的讨论，而直接指涉概念，大概不是一个逻辑严密的人会做的事情。所以回归到这篇文章本身，作者实在有简化语境的嫌疑。他主要的目的大概是为了说明民族问题中的讨论都是片面主义。一些人认为民族是存在的，还会像个人那样成长、发育和思考，因此是泛灵论民族主义者（万物有灵）；一些人认为民族是不存在的，因为民族不能思考，也感受不到痛苦（无灵），这是民族虚无主义者。后者的判断是建立在以有灵或者无灵作为标准的基础上的，因此虚无主义是另一种形式上的泛灵论，归结到最后都是本质主义在不同方面的表现。

11、他的观点是，认为抛却本质主义，就可以避免这两种荒谬处境。我觉得，这也太省事了吧，并没有解决问题啊。而且我觉得，他在分析虚无主义和泛灵论时，有点问题。他把虚无主义和泛灵论放在对立的层面上进行讨论，可是从我的直观感受或思考上，这两种不是一个语义体系里的东西。泛灵论是说万事万物都有一个灵，这个灵具有生命、感觉和思维能力。大体上，泛灵论是宗教观念中的一种，虽然肯定了意识是物质的一种属性（这算是朴素唯物主义了吧？），但混淆了物质和意识之间的界限。而虚无主义作为哲学意义，是怀疑主义的极致形式，认为世界、生命特别是人类的存在是没有意义的。

12、如果从简单的语义上分析，我也觉得这两者根本不是同一回事情，因而不能放在一起讨论。蓝叔后来写了一篇文章（也谈虚无主义vs泛灵论）就讲的挺好的，他也提到这两者之间不能对立的讨论。泛灵论首先是一种宗教观念，而虚无主义是文学上的表述，他们的表述范畴和作用范畴就不一样；其次，虚无主义表述的关键词并不是没有，而是消解。消解很多东西存在的意义，怀疑很多东西存在的意义，首先是确定这些东西存在的。尤其是伦理道德中的虚无主义，是用来指彻底拒绝一切权威，道德，社会习惯的行为，这个就很明显的说明了虚无主义还是承认这些东西是存在的么，你都不存在，我怎么去消解你啊。

13、最后就发现，本质主义的对立面应该是如蓝叔所讲的“Anti-realism”，也就是“反实在论”。所以这篇文章讲来讲去，无非是在谈论“实在论”与“唯名论”。先从泛灵论讲起的话，无非是想说明万物有灵这个概念，继而表述出“任何存在物都有一个不可分割、不可异动的‘本质’，这是它以作为其所属种类而存在的基础”，这不就是想说明实在论的概念么，只不过用了实在论里一个情况---即泛灵论来分析。

14、实在论认为，一般是先于个别事物而存在的，是独立于个别事物的客观实在。举个例子的话，意思就是“人”这个一般理念是先在的，张三李四这样的个别的人恰好是根据“人”这个一般原型制造出来的（这个算是极端实在论）。“灵”就是这个一般，它先于具体的万物而存在，它是一个客观实在。而唯灵论的对立面，不是虚无主义，而是实在论的对立面“唯名论”。

15、唯名论认为，真正实在的只是个别的东西，而不是一般是客观存在，它只是人们用来表示个别事物的名词或者概念。还举上面的那个例子的话，就是说只存在张三李四这样个别的人，但张三李四有一些共性，人们对这些共性进行抽象，就在心中形成了一个抽象一般的“人”的概念。

16、回到那篇文章最后两段的内容，作者实际上就是想说“唯名论”，就是说“人性”啊“民族”啊这类共性的东西不是先于个体而存在的，它们是后于事实而存在，但是他表述时却说“人性”和“民族”性不太重要，承认某种实在性仅仅意味着更好的观察和理解世界。其实这些共性不是不重要。你既然反对实在论，即承认共性是后于事实而抽象出来的，那你又去承认某种实在性（就是某种“共性”）以方便自己在功能上的便利，这个根本是不可以的啊，那不等于说你用了实在论的共性做为你认可唯名论的工具，哪有这么干的啊。

17、而且文章里对虚无主义的讲述也是有问题的。比如，他提到虚无主义的一句名言是“根本没有社会，只有一个个的人”，然后他开始用无限划分的方法去论证虚无主义强调“特性”而否认“共性”，他的意思是指虚无主义本质上也是一种“实在论”。可是虚无主义实际上并不是说什么都不存在，共性不存在，特性同样不存在。虚无主义是为了否认某些基础而存在的哲学命题。

18、关于第十七点，其实蓝叔的那篇文章讲的挺好的，他提到一个非常重要的论点，即“虚无主义是和基础主义的关系更加密切”。本质主义或者实在论，是说万物都有个共性，这个共性就是你的本质，而基础主义是说事物有没有共性我不管，但是我们在谈论它的时候，必然有个立足点，必然有赖以存在的基础。这才是与虚无主义相对的一个概念，虚无主义恰好是认为认知的多样性中没有统一性，没有这个我们讨论和分析的基础/立足点，因为它把这个立足点消解了么。

19、另外，这家伙否定泛灵论的说法也是不好的。他讲泛灵论是荒谬的，可准确的来说，泛灵论只能说是不科学的，但所谓科学与不科学，本来就是两可的概念。就像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你不能说马列毛是推崇唯物主义的，就否定唯心主义的价值。再者说，泛灵论本来就属于宗教观念范畴，那就更难讲荒谬与否这种说法了。

20、最后的最后，我其实想扯回到功能主义的论述上来。前面我讲，引入一个概念，是为了更好的观察和分析世界。其实，概念在哲学里当然是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同时，它还可能甚至一定负担着哲学表述上的功能，但是就我这个工科生来说，还是更喜欢解决问题这种思维模式。绕来绕去的玩概念，不是我的专长，更不是我所爱啊。所以我就是我搞不来文科和理科么，我这种直来直去的脑筋，搞工科正好，哈哈。

（这个习惯肯定是学自丫头的，哈哈）

P.S：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大半夜的不睡觉，搞这些浆糊，完全闹不住啊！

P.P.S：一写就写了五、六千字，话说上回一篇博客写这么多还是2009年的年度总结啊，那个好歹也算是言之有物，流流下水的我也就忍了，这回这算是肿么回事儿啊，摔！

P.P.P.S：写专利的时候不见你如此迅捷，码字速度如此快，成天磨洋工似的憋个几百字，写到这东西你到挺来劲的，唉，果真是无药可救了啊亲！

P.P.P.P.S：题目完全更内容无关啊，唉！

P.P.P.P.P.S：最后的最后，我实在都不知道自己写这东西是为了啥，也不知道最后到底写了些啥，反正专业得看来很扯淡，业余的看来很玩蛋，我只剩下蛋疼了，反正是写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