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次曾经提到我看过此片的开头,印象里是堤真一饰演的石神早上从租的屋子里出来,寒风阵阵,他裹着围巾路过“罐子男”,来到一家便当店,向店里正在忙着的花冈靖子买早饭便当。堤真一很好的把握了石神那种面无表情却内富真情,不敢表露的神态,读完这本书时,想到那些片段,突然发觉有时候映画的魅力真是有流沙的力量,深深将人拖入故事里。
我在考虑要不要剧透/书透,但考虑到这个博客向来也不会有太多人浏览,便省了写诸如“剧透,慎入”之类的话了罢。
书篇目不长,和《白夜行》不是一个风格,没有使用那种多线索同时发展交织的技巧,只是讲了一个简单的故事。故事讲好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我揣测,讲故事的人,大概最难的便是安排包袱,起伏,转折,要让故事起承转合不会太突兀,又得让情节能连贯,逻辑能自洽,这是需要技巧和天赋的,大概东野便是这样的人吧。
我发觉,东野的小说,都会让读者很早就明白故事要交待的大概脉络,而往往我们自以为猜透东野的故事时,会从根部把故事中人物行为的动因或者案情的具体情形如剥洋葱般丝丝入扣的展露到我们面前,这个时候,我们才会发现,先前的猜测是多么的无妄或荒唐,而东野设计的情节是多么的机巧和诡秘。
这很像早几年流行的韩国反转剧的套路,不同之处在于,反转剧太俗套,为转而转,往往到故事最后,动机和行为一起颠覆,这是很荒唐的做法,岂有人可以随意否定自己的过去而不把逻辑交待清楚的?东野的高妙之处在于,你即使明白了他为何如此行事,也不会猜测到他如何完成此事。
扣桌大呼过瘾,亦或抚掌长叹一声“原来如此,竟会是这样”,这就是典型的读到石神整个计划最终面目的我们常有的情态吧。至少我昨晚,连呼太棒了,竟会如此,实在不可思议这类的言语。
我知道,很多小说里不喜欢把人物行为的动机、思考表露给读者,而这恰恰是最难表达和构写的部分。讲一个人做何事并不难,但要讲清楚他为何以此种态度和方式行此事才是最难得。交待what很容易,但why,以及由why牵出的how才是最精彩的地方。这推理环环相扣,如同哲学里否定之否定。永远比警察多想一步,你就离欺骗他们更进了一层。
石神用面目模糊的尸体,焚烧不完全的衣物,以及带着指纹的自行车让警察以为死者必定是富坚慎二,用电影院、KTV、电话这几个似乎可疑,不能彻底被证实的不在场证明把警察的视线始终维系在花岗靖子和女儿的身上。这个想法太妙,当浮一大白!
为何妙?因为,往常我们怀疑一个人,定然只要是此人与被害人有关系,是肯定作为高度怀疑对象的。既然花岗靖子是被害人的前妻,那自然是要被怀疑的。往常人的想法,肯定是要替这对母女遮掩,自然是将不在场证明坐实,好让警察放弃调查,但石神或者东野的心思太细腻,因为他明白疑人偷斧的故事。被怀疑的人,肯定是要一直留在心里的,不会因为不在场证明而洗脱嫌疑。
那设计一个似有似无,似真似幻的不在场证明,让这对母女不能完全洗脱嫌疑,但又无法证实她们有关,这种薛定谔之猫的状态,是最教人放心的。警察都是多疑之人,对完全不疑之事定会起疑,但对似有似无的事,往往会因为其不确定性,而认为是无心所为,倒叫人能放下心来。
这是多么高妙的设计和对人性的了悟!只此一处,便高下立判。
如此巧妙的情节设计,文中还有多处,甚至故事里最大,最神奇的一个包袱,我还没有讲出来。若讲出来,会破坏了阅读推理小说的趣味,这个最大的包袱就留给你们去发掘吧。
此书着实写的巧妙,推荐阅读。
东野圭吾的书我看了蛮多,这本我一直很喜欢手法很好,感情很真,对于人性的把握让人学到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