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的成长

野火集是台湾作家龙应台的作品，此作在20年前，曾经轰动宝岛台湾，众人皆引为洪钟大吕，让似我辈这样的升斗小民闻得警钟，振聋发聩，醍醐灌顶。

今天在做完一系列英语单项选择后，选择读野火集，实在是一个好的决定。不但一解我20题错19题的郁闷心情，而且如寻得知音一般，让我一直思索并怀疑的某些事情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回应。

民主是一个国家走向先进政治体制，走向成熟社会的必由之路，这是很多人一直怀有共识的事情。但所谓民主，究竟是怎样的民主，或者说究竟是何种形式的民主，才能让生活于其中的民众感受到“人民当家做主”的感觉。

先前精神的波西米亚博客中，曾经提到这样一个例子。两个人坐车，挤上车后，不停的大声喧哗，影响到同车人的休息。在众人忍无可忍，劝说无效的情况下，大家一致决定投票表决，是否让两人下车换乘其他班次的客车。在多数人投了赞同票之后，这两个人很无奈的因为少数票，而被驱逐下车。

这个例子，是真实存在的，我在其中故意略掉事件中两人的身份，是不想把事情原本体现的问题引入到讨论农民工受歧视的方向上。所谓民主，人民投票选举政府，选择合适人选，代替自己当家做主，行使自己的权力，在此事件中，得到很好的体现。公平，合理，没有强权，没有专制，在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下，事件中的两个主角下车了。

但若我们换一个角度，我会思考这样的一个问题，即：在这样的过程中，这两个人的个人权利在哪里体现？我付钱，买票，坐车，是社会赋予我的权利，我既然买了票，当然有权乘坐这辆汽车，而不是因为服从表决结果而被迫下车。中国社会，一直喜欢提到一个词，就是“统一”。我们从古至今，一直在寻求统一，努力达到统一，少数服从多数，个人利益服从集体利益，集体利益服从国家利益，仿佛这统一是一面旗帜，只要挥舞这面旗帜，期间多少的个人利益被覆盖与其下，自我权利的声张被掩盖埋葬。

中国人还有一个很奇怪的性格，所谓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似乎出色的个人，特立独行的个体，总会在洪流的大潮之下，卷携流走，丧失殆尽。民主，在此事件中，仿佛是深入了人心，我们应该为此感到高兴，但高兴之余，也该反思，若民主进行的同时，不能保证个体权益，个体畅快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意见，那这样的民主，是不健全，且不完备的。

人性是非常复杂且多变的。古人讲，天不生仲尼，万古长如夜。我却说，世上很少有圣人，且不需要什么圣人，何况仲尼先生也曾钟情于南子，也曾小肚鸡肠，计较是否被人尊重。圣人的出现，就如同商品社会里标准的制定，让事情的分析与判断变成简单的二元逻辑，非正即负，非此即彼，非黑即白。这样岂不少了很多色彩，多了些许无趣。这世界这么复杂，人性这么多变，怎么能被简单的划分成两个对立的阵营，期间的灰色才更值得回味与研究。

既然人性复杂，那民主过程中的判断，怎能简单的因为少数势单力薄而被认为应该服从多数的声势浩大。道理，可不是因为人多而成为真理。因此，民主的进行，一定要辅以法治的完备，为了防止民主被滥用，也为了防止个人的被忽略。独立宣言第一句讲：个人财产圣神不可侵犯。引申出来，个人权利也应该得到尊重与保护，并不能因为处于弱势而堂而皇之的被忽略，被损害。

民意是体现民主的一个途径，从民意里，我们听到民众的声音，关切到民众的想法和态度，但民意也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因为当一件事物，由少增多，由弱到强时，它成长的过程，必然伴随着个体意识的迷失与群体意识的觉醒。科幻作品里，常讲，机器人，将来很有可能产生自我意识，而民意的意识，应该代表某种阶层的意识还是某些人的意识，或者仅仅是成长过程中逐渐丧失自我而同体化，狂热化，情绪化的意识？

需要指出的是，当个体的素质还未提高，当民众普遍情绪化而缺乏冷静独立的思考时，这样的民意，我们该附和呢，还是该引导、反思？网络，被称为第五媒体，操作方便，个人言论能在网上得到最大程度的传播和共鸣，因此，民众对一些事件的想法，便会以极快的速度和极大的广度形成民意的巨浪。这样的民意，同样值得我们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