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志公禅师论因果》

近日去鸡鸣寺烧香，顺手在寺里面做功德，取走两本经书，一本是《志公禅师论因果》，一本是《地藏王菩萨本愿经》。

《志公禅师论因果》讲的是梁武帝与志公禅师问答之间揭示的禅理和佛理。书很薄，是鸡鸣寺刊印的，这几日，从夹缝里挤出一点点时间，终于读完了这本书。原以为总共55页都是讲志公禅师和梁武帝之间的问答，读到30多页，发现后面是附录，刊录中锋、永明、普庵、佛印、真歇、莲池、为霖大德禅师的要语。

永明、佛印、莲池大师，我是略有所知的，比如佛印和苏东坡之间的故事，在禅宗公案一书中涉及好几

篇。莲池大师也是净土宗大师。

志公禅师和梁武帝之间的对话，遣词造句很亲民，很平实，个人感觉不像那个时代的书面语言，我一直怀疑是否是后人附会删改过期间的内容。佛教论因果，无非是讲今生今世的种种，都是前生种下的因。前生做善事，积功德，这一世就会广纳福田，享受福报；若前生作恶，不为善，则今生会孽缘孽债累身。封建思想，我不好讲，但总是想让老百姓安分守己，不要折腾，把这一世所受苦怨，为人奴仆，都当做前世造孽结下的恶果。

这样的直接后果，自然是方便统治阶级统治，奴役善良的百姓。但从另一个方面，也能看到，经书里一些言语，是基于善恶道德之辩，劝人向善，教人积德的。有很多偈语对当世而言，也如同当头棒喝，涵义深远。譬如：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迟与来早。

偈语用词都比较朴素，口语化，可能是传经讲佛之人为了方便布道。附录里《志公禅师劝世歌》里也有很多警世恒言。譬如：

金也空，银也空，死后何曾在手中。田也空，地也空，换了多少主人公。

人生恰似采花蜂，采得百花成蜜后，一场辛苦一场空。

不信但看桃李树，花开能有几多红。直饶做到公卿相，死后还归泥土中。

虽然有消极避世的成分，但不妨碍劝导百姓向善，洁身自好，清净心田秽念，放下执着之心。

《中锋国师净土偈》中有云：

报君今日是十二，得势之时休使势。饶君一箭到天边，力尽元来还落地。

报君今日是十三，切莫将身入闹蓝。一个利民烦恼海，何妨却与别人担。

报君今日是廿四，一个心主休放恣。提起分明有万般，放下元来无一事。

放下便能解脱，其实很多时候，放下功利执着之心，自然心境也会开阔很多。

《庆生报本戒杀文》真歇禅师作：

但看现在爷娘，便是观音弥勒。

这是叫人尽孝，中国古以有来，孝为百善之先。父母养育之恩，身为子女都应该时刻不忘。

我最喜欢这一段，是《莲池大师七笔勾》。把人生道理讲得通俗浅显，又押韵而朗朗上口。全文摘录如下：

五色封章一笔勾：

恩重山丘，五鼎三牲未足酬。亲得离尘垢，子道方成就。嗏！出世大因由，凡情怎剖。孝子贤孙，好向真空究。因此把五色封章一笔勾。

鱼水夫妻一笔勾：

凤侣鸾俦，恩爱牵缠何日休？活鬼乔相守，缘尽还分手。嗏！为你俩绸缪，披枷带扭，觑破冤家，各自寻门走。因此把鱼水夫妻一笔勾。

贵子兰孙一笔勾：

身似疮疣，莫为儿孙作远忧。忆昔燕山窦，今日还存否？嗏！毕竟有时休，总归无后。谁识当人，万古常如旧。因此把桂子兰孙一笔勾。

富贵功名一笔勾：

独占鳌头，漫说男儿得意秋。金印悬如斗，声势非常久。嗏！多少枉驰求，童颜皓首。梦觉黄粱，一笑无何有。因此把富贵功名一笔勾。

家舍田园一笔勾：

富比王侯，你道欢时我道愁。求者多生受，得者忧倾覆。嗏！淡饭胜珍馐，衲衣如绣。天地吾庐，大厦何须构。因此把家舍田园一笔勾。

盖世文章一笔勾：

学海长流，文阵光茫射斗牛。百艺丛中走，斗酒诗千首。嗏！锦绣满胸头，何须夸口。生死跟前，半字难相救。因此把盖世文章一笔勾。

风月情怀一笔勾：

夏赏春游，歌舞场中乐事稠，烟雨迷花柳，棋酒娱亲友。嗏！眼底逞风流，苦归身后，可惜光阴，懡(忄+罗)空回首，因此把风月情怀一笔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