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找一句合适的话做开头,来引出此次常州之行的一些感受,可发觉,编来编去,总是找不到很艺术化且不落窠臼的开场白,索性以一句及其白话且无深意的叙事性语句来引发我旅行的心情记录。
第一次坐动车组,感觉很新鲜。这其实是句废话,因为无论是谁,第一次尝试新鲜事物的时候,总会有刺激与好奇的感觉。动车组的候车室与卧铺的候车室是合并 在一起的,集中体现了物质社会下金钱代表地位的一种普遍认同。为了体验这次动车组之行,我多花了大概十多块钱,理所当然的,我所经历的也必定与以前的乘车经历与众不同。候车室的宏大与精细处处展现了高人一等的基本设计理念。白色的座椅,貌似真皮,当然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人类挥之不去的惯常的虚荣心使我相信,我坐的地方,肯定是让人心气为之一震,使懦弱者找着自尊,使胆怯者寻到勇敢,使自卑者也敢吆五喝六,谎称大爷的高贵的座椅。候车室的中央,放着一架钢琴,用围栏将人群与之隔开,用电子设备在播放音乐。放着这么一件不伦不类的物件,更加证实了我的推断,这是一个类似道家的符咒,或是《空中大灌篮》中兔八哥给卡通人物喝下的神奇药水,在内心深处渴望与众不同与高人一等的类似欲望的驱使之下,凭着其实并不算多大的无法划分阶层的经济差距,众人(也包括我)便飘飘然,不觉之中以入仙境,虽然这个仙境是那么的脆弱与不堪一击。这些象征物,在社会上到处都是。当人们已经习惯于用衣服,随身物件等外在来判断一个人的价值与道德水平时,我们会寒心的发现,很多的判断都是无力无知脆弱与可笑的。
动车组的舒适是可以想象得到的,类似飞机上的座椅,可以调节角度,方便乘客靠着休息,活动的小桌子,可以用来放东西,吃饭,看杂志等等,还有就是非常干净整洁的卫生间,宽大,先进。我在去的路上和回来的路上,总共花了两个小时,而且其中大部分的时间是在睡梦中度过的。去的路上,我靠着背椅,忽然发现其实密封的车厢是一个很有意思很值得玩味的东西。各种各样的人,通过一张小小的、价值不超过50元的车票,进入到车厢里面。可能你是学生,可能你是官员,可能你是农民,但一旦进入这节车厢,其实你在那一刻会自动产生新的暂时身份,那就是乘客。所有的乘客,我相信,都会不由自主的猜测某些他(她)所关心的人的身份,地位等等相关信息。而这些猜测,很大程度上是来自与他(她)对那些人衣着,背包,个人使用物品上的价值判断。这些基于价值的判断,更会由于人性中的不可避免的自作聪明,而涉及到道德领域。我觉得,这些判断,由于流于表面过于肤浅而不能反应真实的情况,更何况,当这些判断,被人自做主张的牵涉到他们的道德水平时,更是虚假而不准确的。平时已是这种情况,到了一节车厢内,相当于到了一个封闭的小社会,而且这个社会中所有成员的自身价值和道德水准因为缺少更多的参照物(车厢只有这么多人,而在外部世界,我们可以从他所接触的人,所参与的事情更准确的判断)而显得神秘且不易揣测。人生从进入这节车厢,就像到了一座分水岭,前面的种种全都抛掉,在这节车厢里,人们仅能从你买得起动车组车票或者说你在便宜与舒适之间选择舒适的这个事实来做评判。判断的基础已经显得很不牢固,更何况,人们还喜欢自做聪明,擅自做出道德评判。很多人,会因为那个基本事实,而倾向与相信这车上坐的都是有钱人或者是不那么拮据和斤斤计较的人;而在一个穿着打扮入时和一个邋里邋遢的人之中,在道德上倾向与前者而对后者产生本能上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