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1月20日,是我的生日,给出这个日期,是想让我知道,到现在为止,我的生命已经渡过了21个年头,在这21年里,我出生,成长,学习,生活,日子一天天的流逝,我的思维却一天天丰满。
大学四年,转眼间从指尖流走,还记得刚进学校时的青涩与懵懂,一切都是新鲜和美好的,好似打开了另外的一个世界,憧憬满溢着浪漫与激情的四年,可四年的时光说快就快,现在回顾当时的我,感觉看到了另一个镜子里的自己,我们所处的宇宙,好像存在着无数个平行的世界,每一次你做出选择,就选择了一个新的宇宙,新的生活,新的未来,一条新的不可思议的、不可逆转的道路。
我们时时刻刻都在做着选择,有些时候被逼无奈,有些时候主动索取,生命的舞台剧从一出生就开始上演,可剧情的发展却不在你我的控制之中。
回想我的大学生活,我总在想,如果我当初不是选择这个专业;如果我当初不是学习懒散,进了这个学校;如果我当初不是…………,太多的如果,太多的不该,太多的后悔,太多太多。假设、如果、不该,这些总是借口,托辞,真正要问的只是你自己。
我真的喜欢我现在的专业吗?回答是否定,而且是斩钉截铁的否定。那我为什么还要选它呢?因为它是我父母推荐的,因为它是老师认可的,因为它是很有竞争力的,好像所有的因为都出自别人那里,唯独没有我自己心灵的指引。
我现在已经20出头,应该算是能够独立思考的年龄了,可我总在为一个问题而困惑:什么是我真正想要的?抑或是我将来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忽然发现,如果我真的在想这些问题,我至少还存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和意愿,至少我还是这个压抑多元发展的、想要用同一种模式和标准来制造未来接班人社会的幸存者。
我的专业,被别人决定;我的学校,被别人决定;我的人生,好像还是被别人规划好了。从我出生开始,我的未来好像已经有一个蓝图在等着我,可图纸的作者却不是我自己。乌镇里有一种戏叫木偶戏,木制的玩偶身上穿着许多的细线,线头被别人提着,自己的动作掌握在表演者的手中,我或者我们就好像是这样的木偶,提线木偶,命运操纵在别人的手中。
罗素先生曾经有一句话:须知参差多态乃是幸福的本源。我非常赞同,可是肯定有一些人认为:单一的机械重复才是幸福的本源。我们的学校,我们的教育,往往主导的是这样的一些人。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受到的道德规范,总是一成不变,或者总是来自于主流的、能够巩固统治阶级统治的标准,这些标准,从我们的长辈口中,我们老师的口中说出,是那么的轻描带写,可他们并不知道,正是这种标准,扼杀了多杀天才,而这些天才,往往是推动我们国家和社会向前发展的基石和生力军。我们周围的道德体系,从建立之初,就开始扼杀离经叛道之徒,一旦这些道德体系再和国学,和传统,和中华民族的源远流长的历史挂上关系,那它的势力,影响力,震慑力就大到只手遮天、覆雨翻云的地步了。
我们之中的很多人,从同一个生产线上下来,一样的品质,一样的道德标准,对周围事物会产生同样的观点,这是我们自己的悲哀,更是一个国家和民族的悲哀。这个世界需要不同的声音,不同的见解,只有交流,冲突,矛盾,才能产生进步。秦始皇年代,焚书坑儒,毁掉了中国许多经典典籍,更可怕的是他结束了一个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时代,将一种思想、一种道德观念灌输给臣民,让他们对自己效忠,将人们的思想禁锢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表面上是巩固了统治,实际上却是得不偿失。摩尔爵士创造了一个非常完美的乌托邦的世界,但我却和罗素先生一样,绝不肯到其中去生活。另一个例子,便是文化大革命,人人手里一本红宝书,天天村头放样板戏,如果这是偶尔,那就是丰富了精神生活,如果翻来覆去的放,放到了听到上句能背出下句的份上,那就正应了某些人所谓的单一的机械重复,固然我得承认,生活中的一些机械重复是必须的,可思想的人云亦云,思维方式的刻板与单一,是比肉体上的囚禁更痛苦,更悲哀的所在。
现在的教育,逃不出“灌输”二字。追求知识,本是一件对知识分子或每个想要使自己更加智慧的人的最大的乐趣,而现在,我们的思维体系,正在一步步的将这种乐趣剥夺。倘若将知识压缩成一个小小的药丸,灌输到每个孩子的脑子里,我以为,这样并不会带来幸福。知识变成互相竞争,相互攀比的渠道,小孩子三岁学琴,四岁学英语,五岁拉二胡,每个家长都不甘落后,唯恐别人家的孩子超过自家的孩子。我们社会大概被这样的一种趋势所推动,已经丧失了追求知识的本来目的,最后的结果,是看到将来的孩子还没出生就会说话,三岁之前就能背唐诗,那和电脑,机器人有什么分别。
还有一些人认为,头脑是表示好人立场的工具,因而需要我们记住一大堆的格言、训示,名人名句等等,事实上这是让自己看上去比实际的要好,十足的虚伪。这些人总想妄图消灭幸福的本源——参差多态。这让我们很痛苦,他们这样做的理由是道德,或者说是出于功利目的。他们以为,天下的事情,不是好的,就是坏的,不是善的,就是恶的,不是丑的,就是美的,以为将我们脑子里灌输进所有美好的东西,社会就会变得美好,太平,正如当年,红宝书一统天下,毛主席思想占据大脑,幼稚的以为只要我们每天背诵红宝书,熟读毛主席诗词,人民的思想就会纯洁,地里就会放卫星似的大丰收,国家就会富强,民族就会腾飞。
假使有人认为,人应该充满境界高尚的思想,去掉格调低下的思想,我便会惶恐不安,我总以为,高尚思想和低下思想的总和,才是我自己的思想,若有位君子境界不凡,思想高尚,我是佩服的,但若要我将自己的脑子拿掉,换上他的脑子,我总不会答应,因为我知道,这是我自己的思想,不是别人的,这样我才能感到真实。菲尔丁曾说过:即善良又伟大的人很少,甚至是绝无仅有的,因此说来,我希望自己变得更善良,但这种善良应该是我变得更聪明而获得的,而不是相反。善良和知识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可总有一些人,尤其是居于高位,拥有很强话语权和决断力的人,天真的认为善良的必然结果是知识或智慧。这个世界上,愚蠢的人造成的破坏其实并不大,往往是那些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高智人,一意孤行,独断专横,用它们所谓的标准和道德准则来束缚人们的思想,行为,阻碍进步和发展,
正如他们潜意识里所要求的,他们希望的,不过是我们的人云亦云罢了,而我及我们都不会愚蠢到让别人来给我们灌输善恶标准和行为规范。
古人有一句话:天不生仲尼,万古长如夜。我每次看到这句话,总会从心底里生出一丝恐惧和疑惑,虽然我不敢说出来,以免被别人嘲笑自己的无知和不敬。假使历史上真的存在这样一个圣人,他将所有的知识,所有的艺术,所有的科学穷尽,假使他真的探究出这个世界的终极真理,我便满心惶恐,所有的探索和追求都被圣人垄断和终结,我还能剩下些什么呢,要真是如此,我宁可回到圣人以前的世界里去。
圣人得到了终极真理,我们所能想到的可做的智能活动就只剩下价值判断了。价值判断,遵循着那个标准,是人人可以做到的或者说人人都愿意去做的事情,因为它简单,有力量,那么公绵羊就可以以此判断:大灰狼坏,母绵羊好,但绵羊却不知到相对论,此种事实可以说明,为什么一些缺乏思考的人却热衷于价值判断,假使对自己做判断还要费一番思量,那么对他人做判断便豪不费力,且简单舒服了,而现代社会这样的人不是少了,而是更多了,他们给我们造成的伤害在不断的增长,而好多人却视而不见。
我看到王晓波的书,书里他讲到他在大学里遇到了一位令他敬佩的数学教师,那位老师曾这么对王晓波以及他的同学说:我现在教的这些数学知识,或许你们一辈子都用不上,但我还是要教给你们,因为这些知识是好的,应该让你们知道。遇到把知识当做幸福来传播的老师,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可追求自己所喜欢的,把知识当作是幸福,取决于你自己的态度。
我们要做的是接受不可改变的,改变不可接受的,怎么选择,在于你自己。